先说说“到”,邛崃人在念“到”字时有两种发音,一是上声,如“看到”“听到”“汤到”等;一种是去声,如“到哪里?”“到了”也念去声。
“汤”字,一种是指汤姓,二是喝的各种汤,并且与“烫”字相通。
“汤”和“到”被邛崃人合起来用就有了新的意义。
“汤到”其义大概有二:
一、触碰,遇到。例:“我汤到你了。”
二、承担。例:“你运气撇,该你汤到。”
邻居搬新房办九碗,宴请亲朋,李智国去帮忙。
四十桌酒席宾朋满座,李智国负责四桌人的菜,他端着一大斗碗酥肉,像店小儿样,快乐地吆喝着:“拐子拐子(让一让),酥肉来了!”正将酥肉往桌上递,冷不防两个小孩打闹着跑过来,一小孩撞到他腿上,碗里的酥肉汤被撞了出来,泼在一位客人肩上和腿上,客人被汤一烫,一惊之下猛地站起:“你搞的啥名堂啊!”客人一下站起,李智国猝不及防,一碗热呼呼的酥肉被撞落,倒得自己满胸都是,顺着衣裤往下流,幸好那小男孩一撞之下就跑开了。
李智国被泼了一身的汤汤水水,非常尴尬,但自己是帮忙的,又不好与客人发作,只能看看那小男孩无可奈何地说:“我硬是汤到你了。”
那位客人也是无可奈何,大家都无心的,一边用纸巾擦衣服,一边抬头说:“我才汤到你了。”
偏偏小男孩做错了事还嘴犟:“你自己不端稳点,各人汤到。”
主人家闻讯赶来,连忙安抚大家:“没伤到就好,没伤到就好,算我汤到,算我汤到。”一连声赔不是。
李智国的家离此不到半里路,就回去换衣服,刚出门就遇见一个来吃酒碗的本村人,自然要互打招呼,两人擦肩而过时,他伸手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以示亲热。谁知他这一掌轻轻拍下去,那人竟然应声倒地,两眼翻白,口吐白沫,吓得他脸色铁青,旁边人见状都围了过来,七手八脚地忙往医院里送。
最后诊断为“癫痫”,俗称羊儿疯,原来此人童年时就有羊儿疯,到处都去治过,总算治好了。哪知二十年后旧病复发,偏偏让李智国给碰巧了,还付了汤药,医生也打趣地说:“今天该你汤到咯。”李智国也只能苦笑:“硬是汤得到!”
文/王勤